喜愛刺激的男人、中
事到如今問他是跟哪個女的做愛已經不重要。
我只是一想到會不會他跟很多人做了,卻只有那個女的懷孕,其他的沒事照樣當砲友;為什麼偷吃不會擦嘴、是有猴急到連戴個保險套都沒時間嗎;還有要墮胎不會讓那女的自己去就好了嗎,非得這樣有情有義地陪著去婦產科像是昭告這女的肚子是我搞大的──那些想法在我腦裡轉得越快,我的怒氣就越發膨脹,身體無法忍受過於強烈的怒意而無法克制地顫抖起來。
他卻坐在公園的鞦韆上若無其事地看著我,眼神似乎在說這又沒什麼了不起的。
他不耐煩地嘖了聲,從盪到最高點的鞦韆上一躍而下。落地時幾無踉蹌地在我面前站穩腳步。
『你要問我和她做了幾次,還是我為什麼跟她做?如果什麼都不問的話就回家吧,我沒時間陪你演默劇。』
眼看他就要從我旁邊走掉,咬咬牙,還是鬆開緊握的拳頭向前抓住他的手。
『你不要我了嗎?』
他沒有因我的動作生氣。
『怎麼會。』他用沒被我抓住的另一隻手撫上我的臉,姆指在我頰上摩娑幾下,『不過是跟別人上床而已,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太傷心了,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看著地上,知道不能再看他了,否則我不是往他臉上一拳砸下去,就是嚎啕大哭。這些無理取鬧的行為只會使他生厭不耐煩,並不會讓他心生愧疚。
因為他都已經說了,他只喜歡我一個。
他性格上少有的優點是不會也不屑說謊。
對他來說,做愛跟喜歡是兩碼子事。聽到他這麼說,我心想此後我該用交媾這個詞來取代他跟別人上床時的代稱,才不會污辱愛這個字。
我和他是做愛,他和別人則是交媾、是像動物一樣的發洩慾望。
『我想跟你做愛。』他挑眉,這並不是罕見的要求,但下一句話讓他露出笑容,『讓我做。我想插你。』
這種時間孩子們都已經回家了,家家戶戶都在吃晚餐,沒人會閑著沒事來公園散步。他拉著我匆匆忙忙往樹叢裡走。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讓我以為他是不是等我提出我要幹他的要求等很久了。
他找了個遠離燈光的隱蔽角落,要我靠著樹幹,他則跪在我面前脫掉我的外褲,隔著內褲找了大約是龜頭的位置舔弄起來。其實隔著內褲舔根本沒什麼感覺,但是看他舔得那麼專注,就想起他第一次幫我口交的樣子,我也漸漸硬起來。龜頭探出內褲褲沿,他親了它一下發出啾地一聲,卻沒有伸出舌頭繼續舔。內褲勒得我有點痛,我乾脆連內褲都一起脫了。等到他也脫下褲子,我才想到我沒帶潤滑液出來,這樣怎麼幫他拓寬後面。
『沒帶?你直接插進來就好啦,不是說你的很小插進來也沒感覺。』
『要你管。現在是我要插你,我說了算。』
他聳聳肩,『好好好,今天都聽你的,那請問你現在要怎麼幫我準備潤滑液?我可等不到你再走去藥局買KY了喔。你要是現在不做,我們就互相把對方吸出來後再回家。』
雖然我也喜歡六九的姿勢,一邊在他嘴裡被他含著,一邊含著他的東西,有種被填滿又被包容的安心感。但此刻我只想幹他,讓他身上跟裡面滿滿都是我的精液,讓他知道如果他是女人的話被我這樣幹的話,也得開始擔心這樣是否會懷孕、要不要墮胎。
他躺在地上,曲起腿,一派從容地等我決定下一步動作。看他這個樣子,不知從哪升起的一把火讓我伸手分開他的腿,將他內褲往下拉,裡頭的陰莖馬上彈出來。我毫不猶豫地把已經濕潤的前端含進嘴裡,用他並不是很喜歡的方式,故意隨著吞吐的動作,讓虎牙在柱身上劃來劃去。我有向上看看他,半閉著眼皺著眉,是有點難受卻又很爽的表情。
當他開始想要將我按向他的胯下時,我立刻在他龜頭上的小洞用力一吸,嘴巴也收攏,他似乎沒料到,一下子就射在我嘴裡。我當然沒有把那些精液吞下去,吐在手心上學他那樣,用食指沾了一些抹在他嘴唇上,我爬到他身上低頭舔淨那些精液後又與他接吻。他捲著我的舌,一直要往我嘴裡推,我咬了他一下,趁他吃痛的時候將他舌頭推往更裡面,讓他不得不將他的精液連同我們混合的唾液吞下去。
趁他沒防備的時候,我挺起身改跨坐在他胸口。我那根挺到有點痛的陰莖正好抵在他嘴邊。
『幫我舔,等下才好進去。我手上這些要留著給你後面用。』
他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我說的話很有趣,沒有反對地張嘴含住我的陰莖。不曉得他口交的技巧到底是與生俱來的好,還是我太沒經驗無從比較,總之當我回神時我已經將雙手抵在草地上,他抱著我的屁股,我等於是跨部壓在他臉上一下下地插著他的嘴,他也很配合地使出深喉的技巧將我整根含進嘴裡,一點都沒有想吐或不舒服的樣子。
他發現我停下動作,才吐出我的陰莖。
『你不先射一次出來嗎?這樣第二次會硬得比較久。』
我沒理會他說的話,要他翻過去,讓他臀部翹高趴跪在地上。那是我做習慣的姿勢了,但沒想到我這麼說他也真的照做。我將手上黏稠的精液抹在他的入口,一手抱住他的腰,另一手藉著精液的潤滑插進他沒人進去過的洞裡。那裡緊得跟他的嘴巴根本沒得比。當我的中指在裡面摳弄,一直蠕動的肌肉便緊緊吸附著手指,插入食指時他哼了一聲,我握住他的陰莖,大拇指按在龜頭用指甲摳了幾下,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能是我動作太慢,他不耐煩,轉頭要我直接插進去。我看差不多也可以探進三指,就要他放鬆一點,不然我還真怕會被他夾斷。
『你怕什麼。我可是每次都怕我被你夾著抽不出來,只好死在你身上。』
『這種笑話真像隔壁阿伯會說的爛黃色笑話。』
我邊說,邊扶住自己的陰莖往他裡頭探去。龜頭才進去一半就被他夾住,我趕快按摩他的洞口,要他深呼吸再放鬆,這樣來回幾次後龜頭才噗地捅進去。我看他表情似乎沒有很痛,就放心地一寸寸將陰莖插進去。裡頭的高溫跟嘴裡的溫度根本不能比,加上陰莖完全被蠕動不停的肌肉包住,簡直爽到不行。就在我握著他的腰,要開始抽插的時候,他突然緊緊夾了我一下,我抖了下,毫無預料地射在他裡面。
『原來你早洩。』
『你才早洩。』我憤怒地捏緊他的陰莖作為懲罰,『要不是你突然夾了那一下我怎麼會射,你故意的嗎!』
他笑了幾聲,『是你剛剛抽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戳到哪,我才會那樣。搞不好你發現我的高潮點,等等你硬了再找找。』
我覺得有點丟臉,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就著頹軟的陰莖又塞進去他的洞,不是很大力地戳弄那裡,作為等等的預習。他要我往前傾,抓著我的制服前襟,伸長舌頭與我接吻,我實在很喜歡與他接吻,尤其他的舌頭又像陰莖一樣戳弄著我,沒五分鐘,我就又在他裡面硬了起來。
這次我抓緊他的腰,先用力撞了幾下,聽見他難受的悶哼後才洩氣似地慢慢抽出來再插進去,要找剛剛那個戳到便讓他不由自主夾緊我的點。
『啊啊、那裏──』他發出我從未聽過的呻吟,更像是難以忍耐快感的哀鳴。我扭著腰反覆輾壓那個點,甚至不顧他抓住我手的制止,硬是插了一根手指進去按住那個點,讓我的手指跟陰莖同時感受被他內部肌肉絞緊的感覺。
最後我幾乎是趴在他的背上,緊緊抱著他,感受在他體內不知道第幾次射精的高潮快感。等我抽出來後,他根本合不攏腿,無法立刻收縮的洞口隨著肌肉蠕動,將裡頭的精液慢慢推出來。精液沿著他的大腿蜿蜒而下,有的直接從洞口滴落,更別說他底下也被他噴出的精液濺了一地濕濡,模樣看來無比淫靡。
『你是我的。』
我的臉貼在他背上,聽他不住的喘息與紊亂急促的心跳聲,覺得這樣就夠了。不管他跟多少女人做過,那些女人都不能跟我一樣用陰莖插他,用精液注入他的體內,她們無法讓他做出如牲畜跪趴在地的屈辱姿勢。只有我能讓他這麼做。
『你也是我的。』他說。
我當然是你的。否則我誰也不是。
後來不曉得他與學校做了甚麼協商,學校准了他辦休學手續,等下個新學年開始再復學重讀。換句話說,原先大我一屆的他會跟我一起畢業。而原本的退學公告則迅速被撤下,若不是天天注意公告欄的人根本不會發現。
這場鬧劇的女主角倒是安靜迅速地消失了,聽說轉去南部的學校。因為平時行為並不是很潔身自愛的關係,她的父母為了遮掩家醜乾脆當作沒這回事。我問起他這件事,聽見那女孩的名字他還想了一下,我說就是被你弄大肚子的那個女生,他才啊了一聲,敷衍地說哦她去南部了嗎、難怪最近沒看見她。說得好像那女孩不是他孩子的媽,只是一個時常會看見的點頭之交。
直到這時我才安下心來。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原諒他,他也不需要我的原諒。
總之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你要說我是犯賤還是犯賤呢,我不介意。事實上我也這麼覺得,但人性本賤這點你不能否認。如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讓他清淨也讓我心裡舒服點,何樂而不為?
他那一年半裡安份的不可思議。大約就是跟學校談的條件了。
即使他沒意思要當什麼校園龍頭或大哥之類的,身邊還是莫名其妙聚集了一群人。校方應該是看準了他能約束那些人,才點頭讓他留在校園裡,只要他不出頭興風作浪,那學校至少可以再安靜一年不成問題。
我本來打算將本縣市的一所國立大學作為升學目標,他聽完卻說畢業後不想升學,想去北部見見世面,如果我要留在本縣市,我們見面的時間就會銳減。
於是我考上了北部一間公立大學。
大一新生一律強制規定住宿。
為了方便見面,他在我學校附近租了一間獨立套房,我只將一些書跟不必要的東西留在寢室,其他的生活用品都放在他那裡,反正下課我也是去他那裡,偶爾想到才會回寢室去拿個東西。
在我忙著處理開學那堆焦頭爛額的大小事時,他已經找到一份工作,說是先當臨演,若是表現好就會接受訓練成為專職的特技演員。
我很擔心,一聽見特技演員四個字就想到以前看過的武打電影,被人舉起來摔桌子摔窗戶踹下樓梯的,往往不就是那些替身兼特技演員嗎,這樣根本就是沙包,萬一發生什麼事怎麼辦?
他說不是那種武打的,他想走飛車路線,像小黑那樣的特技演員。
『這樣還是很危險啊。要是車爆炸還是翻車了,結果你被困在裡面出不來呢?』
『那你就等著守寡吧。』
說完他掐了我屁股一把,根本不把那些可怕的潛在危險當作一回事。
我不喜歡他這種不將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態度,好像他只有一個人,無牽無掛。
自從他開始工作後,身上就多出許多傷痕。
起初那段時間做愛時我只敢抱著他的脖子,怕抓他的背或是用腿夾住他的腰,可能會抓到他傷口還是哪裡的瘀青。他卻根本不以為意,感覺那些傷根本不痛似的,而且在剛結束一件工作後他會特別興奮,時常把我弄到忘記他身上還有傷口,又抓又咬的留下許多痕跡。事後才發現我留下的抓痕咬痕底下還有才剛結痂沒多久的傷痕。
有天我問他這工作打算幹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七老八十還做這個。
他沒有回答我,只說下星期日他要跟人去玩高空彈跳,問我要不要去。
我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安靜的性子,運動神經好,膽子又大,彷彿生來就該吃特技演員這行飯。但我隱隱覺得他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又說不出來。
後來想想,這份工作約莫就是讓他體內喜愛刺激的開關被徹底打開的關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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