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irth
在據說是世界末日的隔天早上,黑子在火神的床上醒來。火神微側頭的姿勢並不阻擋黑子看見他的表情,眉間微微隆起,表情看來有點難受。
習慣一個人睡的火神大概是不太習慣與人同床。
即使黑子說他睡外側也不要緊,反正不容易被吵醒也不會睡相不好而滾下去,讓火神睡在靠牆的裡側,醒來看見火神還是緊縮著身,彷彿深怕一個翻身就會壓到黑子。
難怪這麼不舒服。黑子用拇指推平他眉間的起伏。火神嘴咂吧幾下,沒有因為黑子的動作醒來。
雖然知道不會是真的世界末日,只是毫無來由的謠傳,還是順水推舟地拿它當作登堂入室的藉口。而火神明知道是藉口,卻也沒有拒絕自己--如果對象不是自己的話,火神君想必也不會拒絕吧。因為他是個容易心軟又溫柔的人。
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有點難受,黑子忍不住捏住火神的鼻子作為對這傢伙會下意識開啟無差別博愛模式的報復。熟睡中的人哪堪被堵住呼吸的途徑,嘴巴立刻張開吸取空氣,黑子覷準時機湊上去,穩穩地用唇封住火神的嘴。
直到火神因為沒辦法呼吸突然驚醒,黑子才有點不甘願地放過他。鼻子跟嘴巴都是。因為缺氧而漲紅著臉尚未消褪的火神不高興地瞪著他,眼睛也紅紅地。
「你搞什麼啊?想叫人起床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吧。」
「一想到世界末日已經過了,而我們還活著就很開心。所以也想讓火神君感受一下我內心澎湃洶湧有如海浪拍岸連綿不絕的心情。」
火神表情茫然,大概剛睡醒的腦袋還未完全開機,聽不大懂黑子語速快又故意咬文嚼字的說話方式。黑子又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總之我很高興,能夠跟火神君在一張床上得到新生。」
「說到這個,」火神用力眨了一下眼,眼神逐漸清明,「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吧?」
「嗯,明天就是平安夜。火神君有慶祝聖誕節的習慣嗎?」
「聖誕節啊……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年年都慶祝啊,和我爸媽,還有辰、我是指冰室跟亞力克斯,都有過。畢竟在那裡不慶祝聖誕節,就等於在日本不去新年參拜一樣奇怪吧。」
「所以火神君也期待過聖誕老公公塞禮物在襪子裡囉?」
「……對啦。不過在冰室告訴我晚上偷睜開眼就知道聖誕老公公的真面目後就不信了。」
「真想看看那時候期待禮物的火神君呢。」
「有什麼好看的啊真搞不懂你……」
「我想應該很可愛吧,一大早就趴到床頭看襪子裡有什麼,或是衝去客廳聖誕樹下看這次收到什麼禮物的火神君。」
「一點都不可愛好嗎?再說我後來就不再掛聖誕襪,我家也不再裝飾聖誕樹了。拜託你不要再擅自妄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火神立刻出言澄清。
黑子覺得很可惜似的嘖了聲。
「不然你呢?你該不會才是最期待聖誕禮物的人吧。」
「並不是。不過我對聖誕節相當有興趣就是了。」
「哈啊?」
「像是不可能懷孕的對象竟在這晚神奇地懷孕,既然兩千多年前有這個傳說,那兩千多年後也有可能成真吧。」
「你在那邊胡說八道什麼啊。」
「火神君你想想看,既然我們一起度過世界末日還存活著,就算這是個神蹟吧,」黑子的手自然環上火神的腰,下巴靠著他的頸窩處,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那有沒有可能你也會在今天懷上我的孩子呢?」
「你這傢伙不要這樣亂扭曲聖誕節的意思!」
「我只是在想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啊,火神君難道沒想過嗎?」
「誰會去想這種事啊!」
「我。」
「我不想理你了……我突然覺得我頭好痛,我看回頭再睡一下好了。」火神用被子矇住頭,企圖擋掉黑子突如其來的驚人發言,黑子卻一把扯下被子,「火神君我們來做吧。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我比較喜歡女兒呢,要是像你的話再好不過了。」
「你不要說那些不可能的事啦!」
火神抓回被子重新矇住頭,為了不讓黑子再度扯掉,乾脆整個人霸佔那床被子將自己捲起來。
「唉呀,火神君這是害羞了嗎?」
黑子隔著被子張開雙手抱住那團棉被與內裹物,感覺裡頭還在扭動著,一邊傳來要他放手別抱了的悶喊時,原本醒來時莫名奇妙升起的起床氣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消了。
聖誕禮物或者末日生存的奇蹟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啊。
黑子緊緊抱著棉被裡的火神。
在遇見火神大我這個人時,他就已經重獲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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