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味迷思
「喂,黑子你再不把東西拿去結帳,我就自己先走了喔。」
從火神的角度只看見黑子站在某個貨架前,兩手各拿一個小包裝物在比較,也沒看清楚是在比較什麼東西。好歹他都把整家超商晃了一圈,零食飲料宵夜什麼的全都買好拎了一袋在手上,黑子還在那邊慢吞吞磨蹭著,讓個性原就較急躁的火神忍不住開口喊他。
「我決定好了。火神君請你等我一下。」
黑子隨即把右手拿著的東西掛回貨架,走去櫃檯結帳。
超商的自動門一打開,冷風就直接從衣物的縫隙中大舉灌入,室外氣溫低得連他們原本肉眼不可視的呼吸也凝成可見的白霧。即使是身強體壯的男孩子們裹在羽絨衣裡也照樣冷得倒抽了一口氣。
「今天也太冷了吧。」火神把袋子掛在手腕,一邊搓手,還湊到嘴邊往掌心裡呼了幾口氣。
「出門之前我有把手套放在玄關櫃子,結果火神君還是忘記了啊……」
「等等你別把錯都怪到我身上!明明是你趁我起床時在那邊亂摸,害我差點遲到才忘了拿手套的欸!說到底是誰的錯啊,少在那邊說得好像是我不對一樣!」
「火神君你喊得太大聲了,我耳朵會痛。」黑子捂住耳朵,被氣急敗壞的火神一把拽下來,「你不要想逃避我的問題!」
黑子嘆了一口氣,一副遭人逼迫的無奈模樣,「那時候火神君背對我在床邊彎腰穿褲子,我一轉過來就看到火神君的屁股翹在那裡……是正常人都會摸上去的。」
「你不要擅自把自己歸在正常人那邊啦!」
火神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快被黑子氣到漲破了,回頭看罪魁禍首的臉上還是波濤不驚的淡定臉就恨得直磨牙。沿路這樣吵吵鬧鬧一來一往,平日因寒冷而舉步維艱的夜路也變得沒那麼漫長。
「對了你剛剛挑什麼挑那麼久?」
「火神君想知道?」
「聽你這樣回答總覺得不會是我想知道的東西,你還是不要回答我好了。」
「應該說是火神君明知道會痛的時候就要抹,但是死都不抹的東西。」
「就說要你不要回答我了!」
「說起來火神君喜歡香草味還是水果味?我怕火神君覺得水果味太女孩子氣,所以挑了香草味的呢。」
「什麼香草味跟水果味的……我都不喜歡啦!」
露在髮絲外的耳朵漸漸紅的要跟髮絲同色,加上惱羞成怒的模樣都讓黑子覺得十分有趣,並沒有因為火神的怒吼聲結束這個話題。
「還是火神君比較喜歡巧克力或薄荷味?這樣的話我們現在回頭去超商換貨還來得及。」
「味道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啦!」
「可是火神君會吃到啊,如果你不喜歡就糟糕了。」
「再吵我就把你買的東西搜出來丟掉!」
「火神君太粗暴了。」黑子這句話沒意外的換來火神憑藉身高隨手就往頭上敲了一記,「好痛。」
火神哼了一聲正式結束這個話題。
結果說到最後也不知道黑子到底買了什麼。
火神一點也不意外黑子在睡夢中蹭到他身邊,甚至將他當不偶一樣抱得死緊也無所謂。他很早之前就被訓練到即使被黑子噴吹在臉的呼吸擾醒也不會有所反應。
依照往例習慣準備起床梳洗的時候,黑子正好半夢半醒地睜開眼,含糊地說了一句早安,湊過來親了他一下。親吻的力道一如既往地輕,但火神卻不自覺皺眉並往後縮了一下。幸好黑子還未完全清醒,沒有察覺他這個幅度微小的動作。
黑子上午沒課,含糊地向他說了聲早安後就又倒回去睡。
火神舔舔嘴唇,舌尖沾染的口水很好地撫平表面有點乾襙脫皮的嘴唇,但過深亀裂的傷痕已滲出鐵鏽味還隱隱作痛著。剛剛黑子湊過來親他的時候,雖然並沒有很用力,但碰到傷吼還是反射性閃避才是原因。
即使不會跟自己出門上課,準備早餐時火神還是做了兩份早餐,將黑子的那份放進閒置的微波爐裡暫充保溫後,他就抓著自己的包去玄關穿鞋。
等穿好鞋,一抬頭,差點又被嚇得被自己絆倒在地。
「嗚哇!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真是令人傷心啊……都已經交往一年了火神君還是經常視我於無物。」
從黑子的回話火神就知道他已經清醒。雖然不知道黑子幹麼放著大好早晨不睡覺,硬要跑來玄關嚇他,他也沒好氣地回話:「誰叫你走路不發出聲音,你要幹麼?」
黑子往前踏了一步,不知所以然的火神仍站在原地,因為距離拉近火神不得不低下頭盯著黑子。
「來提醒火神君東西要記得帶齊,別又漏了。」
「手套我昨晚回家就放進包包裡了!」
「還有一個東西火神君沒帶。」
「啊?」
伸手勾住火神的脖子,讓他因為突如其來的重力而被迫彎下腰,再踮高腳尖,一口氣補足身高差。至於唇貼著唇也只是一眨眼的事了。
甜膩的氣味竄進鼻間,然而即使察覺,舌尖正被細細吸吮著的火神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直到兩人喘著氣分開,火神想舔掉唇上沾到不知誰的唾液,才發現嘴唇多了層薄薄的膏狀物。
連想都不必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啊?」
黑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後用拇指沾了一點後,便直接抹在火神唇上。
「這幾天火神君在接吻時有點心不在焉,還會想躲開我,」黑子自動忽略火神紅著臉說我才沒有,將護唇膏塞進火神手裡,「才注意到火神君的嘴巴乾得都裂開了。因為會痛所以才不太想接吻吧。但想了想,若要火神君擦護唇膏肯定也會像手套一樣嫌麻煩忘記帶(再度忽略火神大喊手套明明就是你的錯),所以一定要做點什麼讓火神君記得擦護唇膏才行。」
「黑子你、喂!」話未說完又被勾著脖子親了一次,黑子在火神舉起拳頭要往他頭上敲之前就乖乖放開,還忍不住舔了自己嘴巴,像隻饜足的貓露出滿意的表情,「果然還是香草口味適合火神君。」
「什麼適不適合的,根本是你自己私心吧!」
「這麼說真是太失禮了啊火神君。從以前你就不知道香草奶昔有多好喝,還有火神君有多美味,這兩者加起來的滋味真的……」黑子向火神舉起拇指,「最高。」
至於火神當天買了除去香草口味外,四五條味道各異的護唇膏作為常備物品卻一條也沒用到就神奇消失的事,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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