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留分
燐知道志摩喜歡弟弟的時候,他非常錯愕。
不是丈人看女婿怎看怎不對的不對頭感,或者我的同學竟是同志這種青黃不接的尷尬,而是那個與他分享巨乳寫真集的志摩竟然會在他面前土下座,下一秒立刻大喊:『請把弟弟嫁給我吧哥哥!』
縱使不是在大庭廣眾而是私底下發生的事,燐還是怒沖沖的賞了他一拳後跑走。
燐不太會處理這種事,他在處理感情這方面的經驗比起弟弟少得可憐,拿情人節巧克力為例吧,雪男大概要用一個聖誕老公公裝禮物的大紅袋來裝才夠,可他連一塊義理巧克力都沒有,還是同病相憐的男同學賞他一顆自備的不落單義理巧克力充數。
面臨志摩的嫁弟請求,根本是等級連三跳的考驗他處理對方告白──對象還不是自己──的情境題,雖然不甚熟悉,但他還是在兩好三壞的情況下,直覺性投了一個介於好球與大暴投間的擦邊球,判定志摩廉造強制出局。
開什麼玩笑!
雪男才不會嫁人,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耶!嫁你個鬼!
燐一直邊走邊碎碎念到發現自己衣角燃起青焰,他才趕緊找了一個角落躲起來等自己情緒平復。
這一等,讓坐在偌大校舍某一處牆角下的燐想起兄弟倆小學時候……不曉得那時雪男那傢伙是否開始跟著老爸幹起驅魔師特訓了,燐彈彈舌嘖了幾聲,但那不是重點,燐想起的是從那時雪男就有很多小女生仰慕者:無論是大家流傳的新橡皮擦寫了喜歡的人的名字用完後就會兩情相戀、或是在相愛傘下寫彼此的名字就可情投意合之類,在小女生間流傳的戀愛小魔法,當然在現在他們眼裡那些都是以訛傳訛的無效咒式,奧村雪男這個名字總是在各種形式裡成為被咒者。
燐當然也吃味,唯一一次的爆發就在他們說好要在社團活動結束後一起回家,燐參加完足球社的練習後回到教室要找肯定被老師找去當小幫手改改考卷作業之類的雪男,等了半小時還等不到人,最後在後操場看到被小女生抱著嚎啕大哭一臉尷尬的雪男,正在好聲好氣地安慰對方。
燐沒有問當然不曉得小女生只是被雪男拒絕告白,而雪男基於情面也不推開對方轉身就走,只是一時衝動眼見為憑,拽著自己的書包氣嘟嘟地衝回家,聽到教會裡的兄弟們問他雪男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又更火大了,乾脆把書包扔著就找了一個角落躲起來,躲著躲著竟然因為周圍太暗就睡著了。
「哥哥?你躲在這裡幹麼?」
「這是我要問你的吧?!不要突然出現在人家背後啦你!」燐被突然出現在背後的雪男嚇了一跳,大弧度的揮舞手腳,活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般放大嗓門企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還以為真的是自己不對嚇到燐的雪男認真道了歉,說是鑰匙出了點問題,原本要回宿舍房間的門跑來這裡。
「喔,我還想說…算了,沒事,走走走回宿舍,今晚你想吃什麼菜快點一點,我們等下還能順路去超市買菜回來。」
雪男被燐閃爍的言詞搞得有點摸不清頭緒,但看燐的樣子只是像在打瞌睡被抓到的心虛樣外也沒什麼不對,便沒放在心上。
「今晚吃咖哩怎麼樣?最近我比較沒出任務,咖哩煮一大鍋能吃很久,省錢。」
「也不錯啊,那吃正統的印度咖哩吧,上次學生餐廳的大嬸有給我印度香料喔,剛好能加進去。」
「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那是當然的啊,不要小看你哥的廚藝。」
那次也像這樣,雪男出現時他已在睡醒後忘記自己還在生氣,聽到雪男說肚子好餓想吃飯,就拉著他的手跑去餐廳問飯煮好了沒。
現在想起來,雪男唯一惹他真正生氣的也只有在他首次踏入裡學園時,看見雪男站在講台自我介紹是講師的那一刻,除此之外,燐根本想不起來他有哪次是因為對雪男生氣而失去理智的,其他事再生氣,也抵不過雪男在他心裡的那一份。
無論如何,雪男終究是他的弟弟,是他不願拱手讓人、死都要攥緊在自己身邊不放的唯一親人。
他永遠不能想像誰可以從他手中奪走雪男。
他不能。
top/back